不知道为什么,耘书楼对于我,总有种异样的感觉。或许仅仅因为我是个藏书家,或许仅仅我对于书有特别的钟情。
然而,我对于耘书楼,却有所失礼。我是杜桥人,它在杜桥大汾老街,与我咫尺之遥,按理说,我随时可以去拜访它。或许正是因为有这个想法,我很少光顾耘书楼,几次匆匆经过都失之交臂。
壬辰年一开年,意外迎来了机会。正月初二,一个风清日丽的日子。我陪复旦大学人文学院屈教授和几位友人,在参加大汾东岳庙会后,穿过喧哗的大汾老街,来到幽静的小村。汾西一座座旧居古宅,出现在眼前,这就是耘书楼的所在庭院李氏宅院“玉溪小筑”。
“玉溪小筑” 临河而居,坐北朝南,夹在两条窄窄的小巷之间,是座合璧式、精美的古建筑。它有着经典的古生态,积淀着丰富的乡土文化特质,凝聚着当年主人醉心自然、营造风水的衷情。宅院门口立有“市级文物单位”石碑。庭院结构属于“三进九明堂”中的“一进”,宅院占地面积有1000平方米左右。中间为两层楼,两边为三层楼,分为厅堂、东西厢房,其中有卧室、客厅、室等。
“玉溪小筑”始建于三十年(1941年8月)距今已有近百年的历史。整座建筑为合璧式,有着江南民居常见的素净淡雅的色彩。错落有致的黛瓦粉墙,非常富有清闲雅逸的美感,历经百年春夏秋冬,白粉墙早已斑驳陆离,青色小瓦也早已黯然无光,失去了初始的明朗和单纯。然而,这更使他显得古老而神秘,展示出浓郁的沧桑感和历史的厚重感。
“耘书楼” 在玉溪小筑的西南面,与玉溪小筑相连。底层一边是过道,一边是小厨房通楼。二楼是书房,三面临轩,室内明亮。是当年小筑主人的藏书楼。
“耘书”。一个多么朴实而又富有诗意的名字。
我的思绪不由穿越时空,回到哪流水般逝去的岁月,探寻其如烟似梦的往事,浏览其历史长卷中的沧桑。于是,我用探索的目光,走进百年耘书楼,轻轻叩开扇扇神秘的门扉,它们无一不在诉说着往日的翰墨书香。就像一部活化的历史巨著,吸引着人们去浏览,让人百读不厌。
站在耘书楼里,仿佛看见了当年书楼的主人坐在窗前看书的情景。
李彦兵(1908-1951),字砚兵。杜桥大汾人氏。上海暨南大学毕业,曾留学日本明治大学。23年(1934)任福建南安县县长秘书,27年(1938)任临海县花桥区区长;32年(1943)任临海杜桥大汾乡乡长。李彦兵父亲早逝,由母亲李氏抚养。幼时即资质聪颖,读书过目成诵,下笔千言立就,颇得同邑宿学老儒的看重与赏识。李家是大汾望族,李彦兵又为人豪放,嗜酒又好交友,家中常高朋满座,饮酒赋诗连日不断,平生好施,族中贫困之家他多有救济。
李彦兵一生嗜书如命,他每次外出,都要遍访书肆,搜求古籍。在日本留学期间,曾多方搜求日籍文献。回国后又经常到苏杭一带搜访。有机会与一些著名的藏书家来往,更广,收藏亦富。
他娶黄岩的大家闺秀申醉吟为妻。申醉吟能书能文,嫁到李家,相夫教子,怡然。申氏十分贤惠,也精通文墨,又多精诗词,夫妻曾在耘书楼中相互展阅书籍,评书论画、诗词唱和。
建国后,这座老宅院为原大汾乡(时叫做“”)驻地,到了2005年,乡搬去新址。因无人管理,老宅院已是破旧不堪,几乎是一片废墟。
李彦兵的儿子李猷九,眼看着祖宅就要败落,不由心急如焚,他跟在义乌做生意的儿子李警说明自己的心愿,希望在有生之年买回祖父当年亲自建筑的老屋。儿子非常支持他的想法,不断斥资让父亲放手去干。
从2005年开始,李猷九开始分步购回这座宅院。购回老宅后,李猷九为按年代原貌装修祖宅,费尽了心思。他请来了十几个懂古建筑的能工巧匠,方使玉溪小筑及耘书楼的复原和修缮工作基本保持了本来的面貌,如楼前庭院,保留了硬山重檐,门窗古雅,雕刻精细的建筑风貌。
而耘书楼经李猷九的努力也得到全面复原和修缮。此楼构造与别的房子不一样。外墙层间和摆窗间用砖放出线道,在二层与三层间用砖角和蛎灰做出流苏头状;三楼墙面勾出石块形;在东边凸出的二楼窗上嵌着长方形石板,阳刻楷书“耘書廔” 。
藏书楼最为稀奇的是旋转书橱。通常书橱都是单面、可移动的。可他的书橱构在西南墙角里,里边的书架是圆柱体,可以旋转。拉开窄长小门,找什么书,转一下,很方便!书架上还有主人生前题的诗:“东西书史罗列其中,前贤往哲千载相逢,涵今茹古运用无穷,名言至理世界大同。”作者在诗中精辟解读了书籍的作用。
多年来的修复,李猷九共花了近80万元左右。这笔钱,大部分是他儿子划过来的。
经历了80多年的风风雨雨,耘书楼恢复了历史的韵味。走进此楼,了解李家书画、古籍收藏的前世,就像穿越一段幽静的历史,探寻一段鲜为人知的传奇。我仿佛看到当年辞官回乡的李彦兵躲进耘书楼,与历代书画为伴。耘书楼隔世隔代的景象和处处的岁月陈迹,会使人忘却喧嚣,忘却烦恼,驰骋无尽的思古之情,感叹岁月的。
回眸归程,屈教授同样充满感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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