拓东酱油的文学书写玉溪风俗

　　南宋爱国词人辛弃疾曾这样豪放地吟诵：“风流总被，雨打风吹去。”虽然背景大异其趣，但在历史的暮霭昏晨中，又有多少“风流”，或流变，被那“雨打风吹”，成为了袅袅云烟？正如时至今日，昆明人若牵强地去追寻滇池夜月、云津夜市、螺峰叠翠、商山樵唱、龙泉古梅、官渡渔灯、灞桥烟柳、蚩山倒影等明清时代的“昆明八景”，可能只是一个无比伤感的笑话。但我们却很难从记忆深处抹去王昇和他的《滇池赋》，尽管他赞美的是“元代昆明八景”，即碧鸡、金马、玉案、商山、五华、三市、双塔、一桥。

　　在的《百年拓东》出版之前，我曾邀请部分昆明的作家学者，评选过“历代昆明十大文学名篇”，最终入选的，是孙髯翁的《大观楼长联》、杨升庵的《滇海曲》、王昇的《滇池赋》、鹿桥的《未央歌》、李广田的《花潮》、于坚的《尚义街六号》、杨朔的《茶花赋》、汪曾祺的《昆明的雨》、埃德加·的《马帮旅行》和施蛰存的《跑警报》。尽管那次评选，因为主客观等诸多原因，遭到不少前辈贤达的质疑，但在今天看来，那些“名篇”几乎全都是写景状物，并且那些景那些物，大多已经委顿消逝，而真正探寻昆化和昆明性格的，却都没有，这的确令人黯然神伤。

　　其实，如果说一座城市就像一个人，有的粗犷、有的俊美，有大家闺秀，也有小家碧玉……郊寒岛瘦、各具风流，均有自身的形象和内涵、馨香与品位，那么它最令人难忘和最具吸引力的，应该还是它的气质和特殊的文化底蕴。所以，当把他的《百年拓东》送到我手上时，我只看目录，就感受到了格外的欣喜和惶惑，什么《1942年的逃亡》，什么《昆明筑城简史》和那什么《元传奇与食道》等篇目，和我们天天食用的拓东酱油，能扯得上关系吗？

　　展读全书之后，我的欣喜和惶惑越发强烈。倒不是说像《1942年的逃亡》之类的篇目与拓东酱油无关，事实上，作者要全方位展示拓东酱油的渊源、流变及其对昆化的塑造，这些篇章不可或缺。我欣喜的是，终于有人在“的追忆中，我看到几十年或更远的岁月里，老师傅系着长围腰，顶着烈日，在密密麻麻，整齐排列的瓦罐间忙碌，孩子们在酱园宽大的院子里打闹。酱缸里散发的香气在暮色中飘摇，阳光从昆明近日楼灰暗的翘檐后滑落。月亮缓缓升起，挂在金马坊的上空，人群如水洇开，淹没了金碧和三市街。街边茶馆的灯火中，几个人影剪纸般晃动，尖声尖气地唱花灯：老二哥，整哪样？羊市口来逛一逛。玉溪街上吃米线，打点酱油么过老年”了。字里行间的那种流畅、亲切、温暖，似乎触手可及。但同样强烈的惶惑是，我不知道，具有330年历史的拓东酱油，究竟算是大家闺秀，还是小家碧玉？她又具有怎样的文学意义？由此，笔者采访了先生和《百年拓东》的责任编辑赵红女士。

　　：酱业是最本质的中国俗世生活

　　悦读周刊（以下简称悦读）：《百年拓东》为昆化的挖掘、展示与开拓，做了一次具有开创意义的大事。你最初是怎么想到要创作这本书的？

　　（以下简称张）：《百年拓东》这部书，是企业请我写的。我对其负责人说，一部大家都能想得到的普通的书，不必我来写。如果我写这部书，那么，它就应该很不一般。这部书应该不止跟拓东酱油有关，还跟人的生命和情感有关。酱油是中国秘密，吃是天大的事，的所有爱恨情仇，生离死别，包括朝代更替，都跟吃有关。所以，这也应该是一部涉及到昆明史和云南史，涉及到中国人生命秘密的书。

　　悦读：说实话，昆明人太熟悉拓东酱油了，就像他们熟悉阳光、空气和水；但这种熟悉同时也导致了另一种陌生，早先，大人叫孩子去打瓶酱油，他们都知道指的是拓东酱油，却并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别的酱油。我想知道，你是怎么搞清楚拓东酱油那前世的？

　　张：要把这部书写好，不容易，我给自己出了难题，但难度是做好一件事的最大动力。动笔前，我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进行实地调查，采访了40多位老人，他们是拓东酱油的老师傅，老领导，以及跟昆明酱业史有关的人物。我的采访全部做了录音，录音整理成了10多万字的文字。然后，我再花很长时间，研究昆明历史、云南历史、昆明风俗民情，找来专业书籍，学习了生物化学酿造知识，还对照研究中外饮食文化，比如，欧洲有没有酱油？为什么没有？日本的酱油从哪里传入？这些研究准备做完，拓东的历史，我也就逐渐清楚了。

　　悦读：能谈谈你童年生活与拓东酱油的关系吗？

　　张：每个中国人，不止是童年，一生都与酱油有关。所以，酱油的历史，也就是中国人的生命史，最日常的物品，包含了人生最本质的意义。

　　悦读：你的书中有不少类似这样的描写：“有了酱油，这种用植物酿造出的质朴汁液，昂贵的食材才变成美味食品。就像人生最平常的微笑，能把陋屋，也能使冰冷的，恢复温暖并令人眷念。”在一部作品中出现这样的抒情，你觉得是一时兴起还是自然而然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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